广告名

导航中间
视频一区
中文字幕
国产传媒
日本有码
日本无码
欧美无码
强奸乱伦
制服诱惑
野外露出
视频二区
国产视频
直播主播
激情动漫
明星换脸
抖阴视频
女优明星
网-曝-门
素人自拍
视频三区
伦理三级
AV解说
SM调教
萝莉少女
巨乳美乳
女同性恋
玩偶姐姐
女优系列
视频四区
人妖系列
台湾辣妹
韩国御姐
欺辱凌辱
剧情介绍
多人多P
91探花
唯美港姐
视频五区
可爱学生
东南亚AV
兽耳系列
瑜伽裤
闷骚护士
过膝袜
网曝门
伦理三级
视频六区
女同性恋
男同性恋
恋腿狂魔
熟女人妻
自拍偷拍
国产裸聊
网红流出
古装扮演
小说一区
都市激情
校园情事
人妻縱情
風俗倫理
另类小说
武侠古典
长篇连载
明星偶像
美图一区
唯美写真
网友自拍
露出激情
街拍偷拍
丝袜美腿
卡通漫画
欧美风情
亚洲唯美

冷香谷[全本]-25

  
第廿六章盟主之争

兰香姬看了场中情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鹏弟弟和两位姊姊,可曾听说上届九华派和邛崃派因为百招未分胜负,而得到各门各派的批评和闲话?”

蓝天鹏和皇甫慧、欧阳紫,同时摇摇头齐声说:“还没听说过,各门各派怎么说?”

兰香姬正色说:“有些门派说他们两派有意同列十五名,所以才故意斗过百招。”

蓝天鹏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这种说法未必正确。”

兰香姬却肯定的说:“可是,我大堂哥和「梅花剑」龚北山,就这么说。”

皇甫慧立即含笑插言说:“是不是他们有意同列十五名,稍时一看便知。”

兰香姬却又正色说:“听说邛崃派已放出风声来,为了证实他们邛崃派在上届大会上并没有妥协,这一次,好歹也要分出个高低来。据说,上届大会他也没有参加,因而输给了少林寺,小妹认为,少林寺的「法觉」长老出马,固然是企图夺得大会盟主,但峨嵋派的「了空」大师前来,也不无原因,少林落在武当之后,已经没有面子,怎能再输给峨嵋?”皇甫慧和欧阳紫听得有理,连连颔首称是。

于是,四人再向大彩棚右侧的峨嵋派席上看去。只见方桌后的大椅上,昂然坐着一个红光满面,身躯魁伟的老和尚。老和尚一身月白僧袍,披鲜红织金袈裟,生得霜眉入鬓,虎目有神,颏下一蓬银髯,根根见肉长约八九寸。左右也坐着四位和尚,但年龄都在六十岁以下,四十岁以上,其余站立着的想是年事较轻的一代。

皇甫慧看罢,首先对蓝天鹏说:“鹏弟弟,中间那位大和尚,可能就是「了空」大师了。”

蓝天鹏点了点头,又望着少林左侧的席位问:“榆关门是什么底细?我怎的以前都没听说过?”

欧阳紫则不敢确定的说:“据说就是以前「榆关大侠」的班底成立的。”

蓝天鹏一听,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说:“原来是「榆关大侠」齐云生建立的。”

兰香姬则有些轻蔑的说:“榆关大侠虽然有些侠名,但后来开镖局做生意,严重的损伤了他的声誉,将镖局改为榆关门是他弟子们搞起来的事。”

蓝夫鹏不解的问:“榆关大侠现在怎样了呢?”

兰香姬想了想才说:“以前有人说他失踪了,也有人说他去找他的授业恩师去了,现在却又坐在大会席上了。”

皇甫慧突然关切的问:“榆关大侠的师父是谁?”

兰香姬以不敢肯定的口吻说:“听说是一位道装异人,没有人知道他师父的道号是什么。”

欧阳紫则淡然的说:“难怪他能够在上届大会上争得第四名的高位。”说话之间,大家已看清了榆关门方桌后面坐着的是一个修眉细目,五绺长须,头梳发髻,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那人想必就是榆关大侠齐云生了。立在齐云生身后的七八人,有中年,也有青年,根据他们的神态衣着,似乎还称得上正派。

就在这时,一阵巨鼓震耳声响,全场也同时暴起了一阵欢呼。蓝天鹏等人定睛一看,只见场中邛崃和九华,两派的比剑道人,都面向大会彩棚叩剑稽首,行礼躬身。只见大会彩棚下的「青鹤真人」缓缓起身,还礼朗声说:“贵两派本届比剑结果,依然斗满百招,仍同列第十五名。”

话声甫落,只见邛崃派的道人朗声要求说:“上届大会,本派与九华派,比剑逾满百招,由大会盟主裁定同为第十五名,事后江湖朋友,辄有闲言,现在贫道代表本派全体门人弟子之意见,请求大会,准许贫道与九华道友,决一胜负以释众嫌。”全场观众一听,立即报以热烈掌声和欢呼。

彩棚下的「青鹤真人」一听,立即探首望着「法觉」长老说了两句话,接着,又望着「了空」大师说了几句话。两僧一道略微交谈了几句,立即由「青鹤真人」朗声回答说:“事无规矩不能成方圆,本座不能因贵派片面之要求而违前例,况且,经询少林「法觉」长老与峨嵋「了空」大师,贵派与九华派双方功力悉敌确已斗到百招不假,今后武林朋友,将不会再在事后评论此事,贵派所请,碍难照准,出场去吧。”邛崃与九华派的两个道人,只得躬身转身,纵回本席。

全场英豪,再度掀起一阵掌声和喝彩声。掌声一落,彩棚一侧的健壮道人,立即朗声高呼:“新进门派挑战开始,请入场报请挑战门派。”呼声完毕,全场突然一静,纷纷向衡山派的席位上看去,紧接着是一阵交头接耳的骚动和议论声。

只见衡山派席位上的那个穿蓝衣的青年,先向着端坐椅上的「衡山异叟」一躬身,转身纵向中央木台。蓝衣青年纵上木台,先向「青鹤真人」施礼躬身,朗声报名说:“衡山派第二代弟子庄志豪,参见大会盟主「青鹤」前辈。”

「青鹤真人」稽首还礼,并朗声问:“庄少侠准备向何门派请教?”

蓝衣青年恭声说;“根据大会规定,新进门派,只能向最末五名之内的门派请教,晚辈想请第三十名的「形意门」出场指点。”全场群豪一听,再度掀起一阵议论声,因为庄志豪一上来就超越了五个门派,可称得上狂妄大胆。

只见「青鹤真人」皱了皱眉头,说:“庄少侠可知,第一场如果失败,便不得再要求比剑吗?贵派如果再想侪身剑士行列,势必要等十年后的下届大会了?”

庄志豪再度躬身说:“晚辈对大会的规章,业已熟读通晓。”

「青鹤真人」一听,神情立现不快,因为这话的确有些太傲了。于是,微微一颔首,沉声说:“那就开始吧。”

中年健壮老道一听,立即朗声高呼:“形意门的剑士入场——”呼声甫落,早已准备好的形意门的弟子,立即飞身纵向中央木台。众人一看,竟是一个身穿绿缎劲衣的青年人:

蓝天鹏不禁摇了摇头,自语似的说:“形意门的这位剑士,恐怕不是敌手?”

欧阳紫立即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我们对一个剑士的优劣判以定语,可先看他的精、气、神,而后再细察他的骨骼和秉赋是否优异奇特。”说罢,回顾皇甫慧、兰香姬和欧阳紫三人,试探的问:“三位姊姊可将蓝衣青年和绿衣青年比较一下,是否各有不同?”

皇甫慧三人一听,注目细看,只见蓝衣青年,双眉入鬓,朗目有神玉面丰满,挺鼻丹唇,天宇间隐透英气。而形意门的那位绿衣青年,虽然也面皮白净,但在仪表和气质上,总有一些不如蓝衣青年之处。但是,这种「不如」之处,也只是观感上的感觉,且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气质。正如一个青年或少女,令人一见面,便有一种清新雍容和亲切的感觉,而有的却令人感到俗气、低级而不耐。

皇甫慧三人看罢,不由同时颔首说:“嗯,鹏弟弟说的不错,可能蓝衣青年胜,因为资质好的剑士练起剑来,也会有惊人的进步。”说话间,形意门的绿衣剑士,已飞身纵上中央木台。

只见衡山派的蓝衣青年庄志豪,首先拱手含笑说:“在下庄志豪,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岂知绿衣青年竟怒目沉声说:“你胜了本少爷,自会告诉你。”沉声说罢,举臂翻腕,呛嚷一声,寒光一闪,背后长剑已撤出鞘外。

全场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喧哗,显然有人不满。只见蓝衣青年庄志豪,淡然一笑,并不反讥,也翻腕将背后的长剑撤出来。于是,再淡然一笑说:“请阁下赐招吧。”

绿衣青年也不答话,嗔目沉喝一声:“有僭了。”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一式「寒梅吐蕊」,剑尖绽出三朵银花,径向庄志豪的双肩和心机刺去。

庄志豪喝了一声「来得好」,跨步闪身,疾演「定海神针」,横推而出。绿衣青年能被形意门派出来迎敌挑战者,自然也不是平庸之辈,只见他大喝一声,疾演「鱼跃龙门」。在他剑势挺刺的情形下,突然剑身上挑,幻成一道弧形匹练,绕过庄志豪横推而出的剑身,直削他的右肩。由于这招变化奇速,而且十分惊险,全场英豪不少人为庄志豪捏了一把冷汗,同时掀起一片惊啊。

也就在群豪惊啊的同时,庄志豪竟闪电蹲身,疾演「横梁托天」。只见他下垂之剑,突然横架高举,「铮」然一声金铁交鸣,溅起数点火星,全场观众同时掀起一片「啊」声。因为,衡山派的这位青年剑士,实在是太冒险也太大胆了,万一对方是一柄宝刃,甚或功力特厚,他的剑不但有被斩断之虞,且有生命之险。

也就在群豪惊「啊」的同时,庄志豪趁对方剑身被弹起的一刹那,突然震耳一声大喝:“小心了。”了字出口,蹲姿不动,右手长剑,闪电挥出,直扫对方的小腹。

对方绿衣青年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厉嚎一声,飞身猛退。也就在他飞身后退的同时,「嗤」的一声轻响,绿衣青年的前衣下角,已应声被斩下一块来了。满场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声如雷烈彩,声震山野历久不绝。飞身退至台下的绿衣青年,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角,顿时惊得面色苍白。

蓝衣青年庄志豪,赶紧叩剑抱拳含笑说:“非常抱歉,不慎失手,削破了阁下的衣服。”绿衣青年只拱手还礼,一言不发,转身奔回本席。

蓝衣青年庄志豪,在全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中,谢过全场欢呼的观众,并辞过大会盟主,转身奔回本席。众人随着庄志豪的背影看去,俱都认为下面出场的必是那位一身红劲衣,长得十分标致的少女。岂知,竟是那位浓眉环眼黑面膛,虬髯横生的黑衣壮汉,向着端坐桌后大椅上的「衡山异叟」施了个礼,转身向中央木台奔去。

黑脸壮汉奔上木台,向着大会彩棚一抱拳,宏声说:“俺「赛虬髯」赵地刚参见道长。”

「青鹤真人」起身还礼,朗声问:“赵壮士准备向哪个门派请教?”

「赛虬髯」赵地刚,举手一指场西边,毫不客气的说:“俺要斗斗那个「恶虎庄」的新任庄主「小霸王」吴金雄。”

蓝天鹏和欧阳紫以及兰香姬三人都是见过「小霸王」的人,因而不由齐声惊异的说:“这厮的父亲本是以「丧门棍」出名的恶霸,吴金雄才是学剑的,他们「恶虎庄」怎的也列入了剑士中了?”说话间,身穿绛红金边公子衫,发束紫巾的「小霸王」吴金雄,已手按佩剑,大步向中央木台前走去。

蓝天鹏和欧阳紫,一见「小霸王」吴金雄,两人的脑海里,立即涌上当初在高家楼拜寿的一幕。欧阳紫想到当时的情形,不自觉的去看蓝天鹏。但是,当她转首去看蓝天鹏时,蓝天鹏也正含笑向她望来。欧阳紫芳心一甜,羞红满面,不自觉的含笑低下了头。也就在欧阳紫含羞垂首的同时,全场再度掀起一阵掌声。于是,定睛一看,只见面带愠色的「小霸王」,已大步登上了中央木台。

「小霸王」吴金雄,先向「青鹤真人」行过了礼,转脸面向「赛虬髯」赵地刚,怒容打量了一眼,沉声说:“本庄主见你有些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赛虬髯」一听,立即不耐烦的说:“你废话少说吧,快亮家伙,咱们是比高低,不是认亲戚。”

「小霸王」一听,不由怒声说:“如果你是成心前来寻仇,你就犯了大会的规矩。”

「赛虬髯」一瞪眼,也怒声说:“俺认都不认得你,怎能会向你寻仇呢?你要是自知剑术不精,一定会输,你就回去,俺再挑别的。”

「小霸王」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说:“好个莽夫,竟然口出狂言,本庄主定要给你一些颜色看看。”看字出口,横肘撤剑,呛的一声,长剑已撤出鞘外。

「赛虬髯」也不怠慢,右手在肩后一扭,已将他的长剑撤出来。「小霸王」一看「赛虬髯」的长剑,顿时愣了。因为,「赛虬髯」的长剑,无鞘而宽厚,虽然有剑的形状,但尖而无刃,看来似乎不是中原用的兵器。全场的观众,也在开始议论,似乎都在谈「赛虬髯」大而特厚的剑。

「小霸王」虽然愣了,但不能因对方的兵器大而重就提出异议,难道平素遇到使降魔杵的人,就不交手了不成?心念已定,立即冷冷一笑说:“既然已经撤出剑来,还发什么呆?”

「赛虬髯」哈哈一笑,讥声说:“俺若是撤下剑来就发招,恐怕你的脑袋,这时早掉下来了呢。”

「小霸王」一听,顿时大怒,大喝一声:“少贫嘴,看剑。”声出剑到,一式「白蛇吐信」,直刺「赛虬髯」的前胸。

「赛虬髯」也大喝一声「来得好」,一俟对方剑势用实,倏然闪身,手中厚而宽长的宝剑,呼的一声,拦腰向「小霸王」扫去。「小霸王」是崆峒「了凡」的徒弟,身手自然也不庸俗,只见他旋身跨步,疾演「顺水推舟」,手中长剑刺势不变,顺势一按,迳刺「赛虬髯」的左肩。

这一招变化迅捷,身段优美,全场英豪中,不少人喝了一声彩。但是,就在彩声方起的同时,看来拙笨的「赛虬髯」,突然冒险塌肩举剑,大而特厚的剑身竟向「小霸王」的剑身封去。「小霸王」知道对方剑重,自然不希望让对方架上,但剑势业已用老,紧急间只有滑身侧倒了。

但是,他自认变招奇快,可是,「赛虬髯」赵地刚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动向,就在他侧倒的同时,「赛虬髯」塌肩之势不变,手中原剑顺势下扫。这一扫之势,尤为惊险,假设「小霸王」一腿跪地,剑势下斩势必将「赛虬髯」由头至股劈成两片。

但是,巧就巧在「小霸王」已经开始侧身外倒,而剑已抬起,再想下斩,已经力不从心了。惊急之下,无暇多想,只有「懒驴打滚」一招,身形顺势一斜,直向台边滚去,仅分毫之差,侥幸躲开了「赛虬髯」的剑尖。全场群豪一见,在一片惊啁声中,挟杂着连声喝彩。

「赛虬髯」纵身跟进,作势进招,但是咚咚三声,巨鼓已经响了。巨鼓一响,已判「赛虬髯」获胜,在大会规定上,鼓声一响,任何一方不准再出手进招,否则,立即被判赶出大会去。当然,这项规定的目的,是防止在盛怒之下伤人,造成两派事后为敌。

「赛虬髯」一听鼓响,立即停止跟进,并转身向大会彩棚站立,等候和「小霸王」同时向「青鹤真人」行礼。岂知,「小霸王」一听鼓声,已挺身跃起,竟羞惭满面的向着「青鹤真人」叩剑微一躬身,转身向本席奔去。

兰香姬看在眼内,心里自然气愤,不自觉的向皇甫慧等人说:“琼华姊姊恐怕还得一会才能回来,我先回去看看,等一会再来。”说罢起立,转身就待离去。

蓝天鹏一听,倏然回身,伸手将兰香姬的玉腕拉住,同时脱口说:“不要回去。”兰香姬芳心一阵羞急,顿时娇靥通红。同时,她也第一次体会到哥哥对妻子的要求和命令,使她感到不敢抗拒。蓝天鹏虽然见兰香姬的脸红了,但并没有因此松开了手。相反的,他亲切的一笑,拉着她的手,继续说:“你先坐下。”兰香姬一听,只觉得有一种无可抗拒的磁力,使她乖乖的坐回凳上。

欧阳紫自然知道兰香姬为什么要回去,是以亲切的一笑说:“兰妹妹,你可是看了「小霸王」丢了原有的名次,心里不服气?”

兰香姬娇靥一红,违心的说:“不是,小妹想回去告诉「了因」,必要的时候,可将「广成子」的剑招传给门下弟子一两式,免得他们当众出丑丢人。”

蓝天鹏一笑说:“像吴金雄这样的弟子,你传给他「广成子」的剑招,反是害他。”兰香姬想到「小霸王」吴金雄的品德心性,以及他以前的种种恶劣行为,深觉蓝天鹏的话很有道理,因而点了点头。蓝天鹏话声甫落,星目一亮,突然又愉快的说:“我表姊回来了。”兰香姬三人回头一看,果然是萧琼华。

只见萧琼华已换回了葱绿劲衣,娇靥绽着愉快的微笑,杏目闪着兴奋的光辉,正由崖上向这面走来。兰香姬一俟萧琼华到达近前,首先起身招呼了声「琼华姊姊」。萧琼华也愉快的说:“兰妹妹,你来啦。”一面说着,一面坐在中间一张凳子上。

皇甫慧首先关切的问:“怎么样,「冰川女侠」有没有战胜「法觉」长老的把握?”

岂知,萧琼华竟毫不迟疑的颔首说:“有,「冰川女侠」说,如果她胜不了「法觉」长老,她也不敢来参加这一届的论剑大会了,还谈什么争夺盟主?”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不自觉的齐声说:“果真这样,那就放心了。”

兰香姬却有些埋怨的说:“姊姊怎的去了这么久?”

萧琼华立即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伪装去送饭的,不等她们吃完怎能回来?”

正在此时,场中那个中年健壮道人,也朗声宣布说:“第一过程完了,休息半个时辰。”宣布完毕,全场立即掀起一阵大骚动,喧声如沸,纷纷起立活动。这时,送饭盒前来的老人,才向着蓝天鹏恭声说:“少谷主,请进食吧。”

蓝天鹏含笑应可,其余两个中年人,立即将银质饭盒分送给皇甫慧等人,兰香姬也有一份。由于萧琼华的回来,大家吃得十分愉快,因为,没有萧琼华的口头保证,势必个个忧急,那里还吃得下去?大家都知道,下一个仪程的进行,就是盟主争夺战了。

由于这一届参与大会的各门各派,俱都保守本位而无争名之心,所以使这一届大会逊色不少。最初的论剑大会,听说举行了两天两夜,才分出结果来,就以上届的大会说,也举行了一天多。如今,看情形,酉时不到,恐怕就可结束了。照这情形发展下去,黄山论剑大会,将来势必徒于形势,而没有剑派再愿意前来参加了。

因为前来参加的剑派,绝大多数是希望来暗窥一些玄奥剑式,俾便回去再加研究以增本门剑术实力。当然,方才五场比剑,有两场超过百招以上,各种玄奥招式自然也曾出现,如果专程前来偷窥剑招的门派,当然也有了收获。

半个时辰,很快的过去了。全场英豪,早已各回原位,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望着正北面的大会彩棚,人们的情绪,也随着时间而高昂紧张起来。海南琼江派的「五指山主」,已开始在紧衣佩剑,西域冰川席上的郝小玉,仍在那里神色镇定的端坐休息。

全场群豪,突然一阵骚动,同时有不少人喊「就要开始了」。蓝天鹏五人转首一看,果见那个中年健壮道人已走出棚。只见那道人,昂然站定,朗声高呼;“第二仪程开始——擂鼓。”鼓字方自出口,棚右的那个巨鼓,已咚咚的擂起来。

鼓声一响,全场喧声尤为高涨,而每个人的神情,显然的更加紧张。咚咚的鼓声一停,全场顿时一静,俱都屏息等着听中年道人的宣布比赛仪程。须知,十名以内,俱是举世有名的高手剑士,招式之玄奇,打斗之精彩,可谓激烈惊险,扣人心弦。

只见中年健壮道人,傲然向前走了两步,昂首高呼:“第二仪程开始——争夺盟主宝座的剑士请入场。”全场一听,鸦雀无声,静等着方才与「青鹤真人」争论的郝小玉出场了,是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望着西域冰川席。

只见郝小玉缓缓起身,依然着原来的银缎霓裳,而且,并未取下脸上的银纱,径向中央木台前走去。这时全场英豪,早已彩声雷动,直上苍穹。郝小玉一出场,海南琼江派的「五指山主」,也随之站起来。因为,郝小玉只要出场,第一个挑战的对象就是他。

只见郝小玉登上中央木台,微向大会彩棚微一躬身,随即在木台的一端卓立,等候「五指山主」向「青鹤」行礼。「五指山主」大步登上中央木台,脸带不屑,嘴哂冷笑,显得十分狂傲,让人一看便知他根本没将郝小玉看在眼内。行礼完毕,立即面向郝小玉站立,同时,阴刁的一笑说;“宫主请啦,前天晚上本山主一见你,就觉得有点惊奇,发觉你比十年前,更年青,更漂亮啦……”

郝小玉未待「五指山主」说完,立即叱声说:“闭嘴,快些撤出兵刃来。”说话之间,也横肘撤剑,呛的一声,寒光一闪,长剑已撤出鞘外。剑一出鞘,冷焰四射,光华耀眼,一望而知是一柄古剑。

「五指山主」十年前已见过这柄宝剑,是以并不觉得惊奇,只见他再度阴刁的一笑说:“咱们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就连这两柄宝剑,每十年也要亲近一次……”话未说完,「呛」的一声,蓝光一闪,一柄蓝汪汪的喂毒宝剑,已横在手中。

郝小玉冷冷一笑,说:“你不要逞能,自今以后,也许你永远没有机会再来黄山搭帐篷了。”

「五指山主」胸有成竹,仰天哈哈一笑说:“这话应该由本山主说,恐怕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吧。”说此一顿,突然嗔目怒声说:“既然向本山主挑战,还不出招动手?”

郝小玉黛眉一剔,突然叱声说:“姓魏的,你要小心了。”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长剑,一式「游龙戏水」,翻起滚滚匹练,挟着丝丝啸声,直向「五指山主」击去。

「五指山主」似是知道郝小玉的剑式,冷冷一笑说:“这一招,本山主十年前早领教过了。”说话之间,早已旋身出剑,绽出三朵剑花,斜刺郝小玉的上中下。

郝小玉再度一声怒叱:“你再接本宫主的这一剑。”叱声方自出口,剑式倏变,突然变得快如奔电,剑光一闪,已到了「五指山主」的胸前。

「五指山主」骤然一惊,急忙侧身仰面,脚跟一蹬,身形猛向后窜,手中的喂毒长剑,顺势去挑郝小玉的香肩。郝小玉知道对方的剑上喂有剧毒,自然不敢大意,为了不让对方逃出圈外,塌香肩,沉玉腕,剑式不变,顺势下点。同时,再度一声娇叱:“你再接本宫主这最后一剑。”

这一式变化神速,而且快得只是眨眼之间,果真被郝小玉点中了,势必挑开「五指山主」的小腹。「五指山主」没想到这一届的「冰川女侠」,身法、剑式,都进步的如此玄奥奇快,这时一见寒光下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惊急之下,无暇多想,一声厉嗥,尖剑疾点台板,身形猛地向左滚侧,左掌同时劈了出来。

只见一团白烟细粉,随着「五指山主」的掌风,直扑郝小玉的娇靥。郝小玉一见,顿时大怒,杀机倏起,猛地旋身侧面,躲过了那蓬白烟。同时滑身飞纵,紧跟「五指山主」,并嗔目一声娇叱:“无耻之徒,胆敢故技重施。”

娇叱声中,手中长剑,一式「江水东流」,幻起一道如银匹练,直向刚刚挺身跃起的「五指山主」闪电斩去。全场英豪看得真切,无不脱口一声惊呼。就在全场惊啊响起的同时,魂飞天外的「五指山主」,已发出一声刺耳惊心,令人悚然的凄厉惨嗥。只见如银匹练过处,鲜血飞洒,肝肠坠出,「五指山主」已被郝小玉拦腰斩为两断。

而随剑跟进的郝小玉却趁势凌空跃起,身在空中略微一停,宛如一只临空银凤,飘飘然的落在木台上。而「五指山主」的两截尸体,也咚的一声早已坠地,他的腿部和脸部,仍在索索的颤抖和痉挛。全场英豪,有的喝好,有的惊啊,有的则愣愣发呆。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看也愣了,因为她们两人第一次看到「冰川女侠」的西域丽宫剑法,而且,竟是如此的玄奥,高绝,意外的惊人。显然「冰川女侠」的剑法,绝不输于「金刚降魔宝录」上的佛门绝学,而且,没有一式与她们两人所学的相同。兰香姬更是格外震惊,因为她一直认为即使她兰香姬不下场,「了因」也应该有夺得大会盟主的把握。

如今看了这情形,恐怕「了因」也不敢出场挑战了,因为她知道,「了因」对广成子的剑法仍欠火候,绝对不是「冰川女侠」的敌手。只有蓝天鹏和萧琼华,知道郝小玉用的是「柔十二式」中的连环第三式——「江水东流」。

立在大会彩棚下而惊呆了的「青鹤真人」突然一定心神,厉声大喝:“大会立有明文规定,你怎可公然杀人?”

郝小玉冷冷一笑说:“大会也有明文规定,绝对不准暗用迷药和毒粉,方才「五指山主」故技重施,左掌劈出一把迷粉,人人都看到了,难道你没有长眼睛?”

「青鹤真人」为了惹起公愤,共同处置郝小玉,故意厉声说:“你完全是捏造事实,以报十年前失败之耻……”

郝小玉未待「青鹤」话完,立即怒声说:“十年前本宫主已上过他的当了,当时失败完全是由于中毒而神志昏迷……”

「青鹤真人」趁机厉声问:“为什么你现在并未昏厥?”

郝小玉冷冷一笑说:“现在因为本宫主早已有了准备。”

「青鹤真人」一声厉笑说:“现在你已承认,你早已蓄意要杀「五指山主」……”。

郝小玉立即颔首说:“不错,他如果不施迷粉,本宫主绝不杀他。”

「青鹤真人」正待再说什么,少林寺的「法觉」长老宣了个佛号说:“五指山主有没有施放毒物,请「青鹤」道友派人前去一察便知,如果确有施毒之嫌,五指山主的死应该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冰川宫主。”

「青鹤真人」一听,只得回头看了身后群道一眼,最后他指着一个瘦小道人,沉声吩咐说:“你去闻一闻五指山主的左手,看看是否头晕。”瘦小道人恭声应是,急步走出棚来。

郝小玉见「青鹤」左右那么多道人,单单派那个瘦小道人,心知有异,是以,毫不迟疑的沉声说:“且莫过来,本宫主尚有话说。”

「青鹤真人」立即怒声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郝小玉放缓和一些声音说:“本宫主请「法觉」长老派一位大师出来察验,比较公道可靠。”

「法觉」长老未待「青鹤」有所表示,立即望着身侧的一位僧人,吩咐说:“慧根,你去察验一下「五指山主」的左手,是否有毒粉。”慧根和尚恭声应是,急步向中央木台走去。

「青鹤真人」一看,面色立变,神情十分难看。那个瘦小道人,知道已不需要他,只得转身走了回去。慧根和尚急步登上中央木台,先向郝小玉合什行了个礼,然后走至「五指山主」的上半身尸体前。他蹲身下去,拿起「五指山主」的左手一闻,猛地一丢,倏然站起身来,而且连声咳嗽,一手抚头,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全场英豪一见,顿时大哗,不少人发出怒喝和叫骂。

「青鹤真人」一见,只得望着海南琼江派的席位,怒声说:“还不派人将你们的山主尸体抬下去。”如此一说,琼江派席上,立即奔过来五六人之多,而大会彩棚后,也奔出四名提着水桶的中年道人。片刻工夫,「五指山主」的尸体已抬走,而木台上的血渍也冲洗干净。

四名提水老道一走下中央木台,「榆关门」的掌门人齐云生,已起身向「青鹤真人」抱拳拱揖,略显羞惭的说;“本门自本人以下,无人能敌「冰川女侠」,自认服输,请准予免试。”「青鹤真人」一听,脸色又是一变,不由转首去看「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乃峨嵋剑术最精绝的一人,而且峨嵋乃九大门派之一,也不容许他未曾动手便自认服输。这时见「青鹤真人」转首看来,只得缓缓起身,合什宣了声佛号,说:“贫衲久仰丽宫绝学,今日果然如愿了,就由贫衲陪宫主走几招吧。”说罢离席,面带微笑,神色自若,接过一个青年僧人捧过来的带鞘长剑,大步走向中央木台前。

全场英豪一见,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因为「了空」大师是当今武林有名的用剑高手,这一场比剑,必然惊险精彩。当然,也有不少人为这位美丽无双的「冰川女侠」捏了一把冷汗。「了空」大师左手握着剑鞘,登上中央木台,同样的向大会盟主「青鹤」行礼。接着,再向郝小玉,单掌合什,微一躬身,说:“请宫主赐招吧。”说话之间,并不撤剑,想是要等郝小玉进招时同时撤出来。

郝小玉自然也深知「了空」的厉害,但她经过和「五指山主」的交手,而仅在第三招上便将「五指山主」斩为两断,因而她信心大增。这时听「了空」大师要她进招,而且也不撤剑,因而也不谦逊,立即一横手中宝剑,清脆的沉声说:“大师准备,请恕本宫有僭了。”了字出口,飞身前扑,一式「银莺出谷」,长剑直刺「了空」的前胸。

「了空」大师一见,倏然侧身,横肘抬臂,就要撤剑。但是,就在他侧身抬臂的同时,郝小玉的剑势倏变,而且郝小玉的身形,也滑到了他的面前了。于是同时,剑身滑过「了空」大师的头上,顺着他的右肩,直削他的右肘和右腕。

「了空」大师做梦也没想到,郝小玉不但剑式诡绝,而且身法也快的惊人,他知道,如果微一撤剑,右肘势必被她斩断。惊急之间,震耳一声大喝,飞身倒纵五步,同是,趁飞退之际,企图将提在左手的长剑撤出来。岂知,郝小玉竟如影附形一般,随身跟进,而且,剑绽四朵银花,同时罩住了「了空」大师的左右上下。

「了空」大吃一惊,不由怒喝一声,竭力再退两步。郝小玉旨在刹刹「了空」的傲气,这时见「了空」已急得面红耳赤,连声大吼,也就适可而止,立即刹住身势。压力一减,「了空」大师也急忙撤出剑来,同时不自觉的吐了口气,可见他被压迫的是多么气结焦急。而且,他低头一看自己站立的位置,再有一步便纵落台下了。

这时,全场出奇的静,可称得上鸦雀无声,落叶可闻。「青鹤真人」愣愣的立在椅前,目光直直的望着场中,他完全惊呆了。「法觉」长老的红润面孔上,已无任何表情,可知他的心情是如何的沉重。皇甫慧和欧阳紫,已开始对「冰川女侠」的剑术赞服,对她昔年柬邀「银衫剑客」前去比剑是有资格的。

蓝天鹏和萧琼华的面容上,也开始现出了惊异和赞许,他两人确没想到郝小玉的天赋和领悟力,竟是如此的惊人。因为郝小玉施展的「柔十二式」,都是在萧琼华匆促之间传授的,而且,只是以指代剑作了样子,讲了些口诀。

而对面的「清云」道长,可真的愣了,他做梦都没想到,郝小玉能逼得鼎鼎大名的「了空」大师,竟拔不出剑来。就在全场一静,众人心电转念间,郝小玉已叩剑歉声说:“非常抱歉,忘了大师还没撤剑呢。”

「了空」大师一听,老脸通红,立即宣了个佛号,心平气和的说:“宫主剑术,十年有成,老衲已心服口服,由衷认输了。”说罢横肘,竟将刚刚撤出的长剑,又黯然收进鞘内。

郝小玉一见,立即焦急的说:“大师尚未出剑,怎能……”

话未说完,「了空」大师已坦诚的说:“宫主在第二招剑光绕头而过,径削老衲的肩肘时,那时已是宫主胜了,怎么,难道宫主你自己还不知道?”

郝小玉听得一惊,只得颔首歉声说:“本宫主总觉得应该让大师手持长剑,有个施展绝学的机会……”

话未说完,「了空」大师已淡淡的说:“不必了,宫主美意贫衲心领了。”说罢,径向「青鹤真人」微一躬身,走下中央木台,直向峨嵋本席走去。

这时,全场才开始掀起纷纷的议论声。当然,绝大多数的有识之士,都批评「了空」大师的失败是咎由自取,以他身经百战的老经验,对付「冰川女侠」这样的高手似乎不该如此大意。「了空」大师走回本席,少林寺的「法觉」长老,立即由大椅上站起来。

他看了一眼木然沉思的「青鹤真人」,径由身侧僧人手中将剑撤出来,抱剑离位,径向中央木台前走去。「法觉」长老的声望,似乎与「了空」大师又自不同,全场大多数的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但是,走向中央木台前的「法觉」长老,神情严肃,脚步显得有些沉重,看情形,他也到了为派誉声望奋力一搏的地步。

「法觉」长老走至木台上,先转身向「青鹤」合什行礼,回身又向郝小玉合什躬身,和声说:“贫衲「法觉」,久仰宫主剑术无双,独步西域,昔年曾柬邀「银衫剑客」前去较技,剑道之精,自然所传不虚……”

郝小玉一面还礼,一面谦逊说:“大师太夸赞了。”

「法觉」长老继续说:“贫衲不与人动手过招,已近三十年了,尤其是女施主……”

郝小玉立即关切的问:“怎么,大师的意思是?……”

「法觉」长老继续说:“贫衲的意思是你我各别对抗出招,贫衲先出一招,由宫主破解,为了使天下英雄施主们,俱都看到,我们仍以宝剑实施。”

郝小玉一听,首先慌了,因为这种对抗方式,首先要有精锐的目力,其次才是高绝的剑术,因为些微剑路看错了位置,便会被判为输。但是,「法觉」长老提出了要求又不便拒绝,如果坚持实剑相搏不但有强人所难之嫌,也有自觉剑术不如人的事实。心念电转,觉得先发招让「法觉」破解,不但可抢制机先,也可看一看他是如何的破法,懂得了他的方式,也未必就落败。于是,颔首称好,但却不解的问;“是否由本宫主先出剑?”

「法觉」长老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按照大会规定,自然是宫主先发招。”说罢肃手说请,自己退至木台一角。

郝小玉转身面向木台中央,长剑一挥,先幻起一道弧形匹练,接着进步欺身,一阵匹练翻滚,又跟进了一剑。剑式一毕,飞身退至木台另一端。也就在郝小玉飞身退回的同时,「法觉」长老已飞身纵入台心。只见「法觉」长老,神情凝重,足尖刚刚点着台板,长剑已飞舞起来。但是,他一阵急速的出剑间,同时一连退了三步。

最后,才见他霜眉一挑,奋力刺出一剑。郝小玉天资聪明,超人一等,一看即通,她看出「法觉长老」竭力防御,连退三步,最后奋力刺出一剑。是以,一俟「法觉」长老飞身退至一角,立即纵至「法觉」长老刺出一剑处,剑势一横,刷刷有声,在剑摇千朵银花,寒锋密集如林的情形下,节节逼进,步步紧跟,周围一丈之内,剑气汹涌,啸声丝丝。

郝小玉只是一心一意的施展剑势,不觉已进逼到木台的东南一角。全场不少人看了,认为好玩,发出了哈哈大笑。一旁凝神观看的「法觉」长老,霜眉紧皱,神情凝重,一俟郝小玉飞身退回原来的位置,立即纵至郝小玉方才的起始剑式处。

只见「法觉」长老,将伸出之剑急忙撤回,迅即后退,手中长剑,不停的左封右挡,他不自觉的向着东南角退去。场中那些发笑的人这时一看,觉得情形有异,这才停止了笑声。看看将至东南台角,「法觉」长老已经额角渗汗是满面通红了。

最后,他终于大喝一声,奋力封出两剑,但他的后脚业已踏空,只得一个倒纵,退落到台下去。全场英豪一见,立即掀起一片惋惜啊声。方才那些发笑的观众,这才知道「法觉」长老失败了,少林派在这一届大会上,仍没有夺得论剑盟主。

「法觉」长老一落地,立即点足纵上木台,面向郝小玉合什低声说:“宫主剑法精绝,贫衲不是敌手,今日得瞻绝学,贫衲感激不已。”说罢纵下台去,也不待郝小玉发话,大步向本席前走去。全场英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声如雷鼓般的热烈彩声。

任何人都听得出,全场观众都为「法觉」长老的高深涵养和坦白诚实而喝彩,因为「法觉」可以胡乱舞剑,而不承认失败,最后再用实剑比赛。但是,他是一个素有声望的有道高僧,正直的心性,不容他低贬自己的身价和清誉。

郝小玉一直叩剑肃立台上,目送这位心情沉重的老僧走回本席,但是她知道,「法觉」长老虽然失败了,但少林的派誉和他的声誉却提高了。「法觉」长老一走回少林本席,咚咚的巨鼓,立即响起来。全场数万英豪的情绪,也因而高涨起来。

须知一届大会的盟主,往往能决定武林的祸福与升平,像这样重要的盟主宝座,如果让西域夺去,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尤其,对方还是一位女子,这对中原的男子剑士来说,多少是一件脸上不光彩的事,因而,有不少人希望盟主的宝座不能让「冰川女侠」夺去。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看着大会盟主的宝座不保了,「了空」大师输了,而少林的「法觉」长老也败下阵去。

鼓声一歇,余音缭绕,身为大会盟主的「青鹤真人」,已抱剑走出棚来。 只见「青鹤真人」,神情沉重,暗透焦急,目光望着远方,迳向中央木台前走去。全场观众看得清楚,这那里是到场中木台上比剑,简直像一个囚犯在走向人生的终点——刑场。

看了「青鹤真人」的神态,全场数万英豪都为之焦急起来,看情形,「青鹤真人」业已信心丧失,毫无保卫盟主宝座的把握了。就在这时,西坡上突然有人疯狂的厉声高呼:“魔天岭「冷香谷」的蓝少谷主来了,诸位看,他就坐在那里,他绝不会让论剑大会的盟主宝座让西域夺去。”如此一嚷,全场欢声雷动,纷纷站起高呼,声震山野,直上霄汉,全场激动情绪澎湃,秩序顿时大乱。

蓝天鹏和萧琼华等人一看,暗呼不妙,乍然之间,他们五人也不知如何稳住全扬数万英豪的激动情绪了。事出突然,群情哗变,全扬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蓝天鹏,有的挥拳吆喝,有的高声呐喊,一致要求蓝天鹏出场。立在木台上的郝小玉,虽然感到意外,却毫不慌乱,相反的,她的芳心却甜甜的,因为,她所爱的心上人,竟是如此受到天下英豪的热烈爱戴。

走向中央木台的青鹤真人,也趁机停在场中,而且,深沉的老脸上,也现出一丝笑容,显然视蓝天鹏为救星,希望为他击败当前的劲敌郝小玉。蓝天鹏一看这情形,心中灵智一动,高举着双手,缓缓的站起来。皇甫慧、欧阳紫以及萧琼华,几乎是同时焦急的低声说:“鹏弟弟,你可不能答应啊?”

蓝天鹏一面缓缓挥动着双手,一面轻声回答说:“小弟知道,我会尽量说服大家。”

全场英豪一见蓝天鹏起身举起手来,立即停止了喧哗,但议论之声仍如沸水般的嗡嗡不停。因为,在场的数万英豪中,大都风闻玉面神龙之名绝少的人数中,曾见过蓝天鹏的卢山真面目。这时一见蓝天鹏站起来,自然的忘了吆喝呐喊,俱都在那里交头接耳,评头论足,尚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蓝天鹏一俟呐喊声止,立即气纳丹田,暗运神功,拱手一揖,略微提高声音说:“诸位前辈各派掌门,暨各路前来的朋友们……”话一开口,全场一惊,顿时一片寂静,就是德高望重的「法觉」长老和「了空」大师,也不由神色一变,面透惊奇。

因为,蓝天鹏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高声嘶喊,但全扬人众,却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得见,就像在他们的面前一般。这份高绝神奇的功力,就是在场的「法觉」长老,也未必能作得到、而蓝天鹏的功力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由于全场震惊的寂静,蓝天鹏的讲话,听得更真切了。

只听蓝天鹏,继续谦和诚恳酌说:“……论剑大会,是我们许多武林前辈,为了促进各派间的剑术进步,以及给大家一个趁此盛会见面的机会而设立的,因而,他们立了许多规矩,要参加的门派,必项按照大会的规定,才可以入场……”群豪一听蓝天鹏有推辞之意,再度呐喊高呼提出要求来。

蓝天鹏一见,再度举起双手,淡然一笑,说:“诸位对在下如此看得起,如果在下不答应,在下就是不识抬举……”群豪一听,欢声雷动,不少人雀跃跳起来。

萧琼华四人一听,也不由大吃一惊,尤其萧琼华,更为焦急,因为蓝天鹏的出场,极可能害了郝小玉。因而,她不自觉的嗔声说:“表弟,这件事,你怎可这样处置?”

蓝天鹏理也不理,继续望着群豪说:“但是,诸位也应当为在下的处境想一想,并非在下不识抬举……”欢呼雀跃的观众一听,心知有异,釆声立时静下来。

蓝天鹏继续说:“不瞒诸位说,「宇海三奇人」的弟子都到了,但是,他们都奉有师门严格的命令,绝对不准入场争夺盟主的宝座……”群豪一听,大都发出一声十分惋惜的叹息。蓝天鹏继续说道:“诸位既然爱护在下,便应该体谅在下不敢违背师门命令的苦衷,不过,诸位既然提出要在下出场的要求,在下暨「宇海三奇人」的三位弟子,愿作后场的出场表演,并愿和任何一位剑士切磋……”话未说完,全场度再暴起一阵声震山野的欢呼。

蓝天鹏含笑继续说:“但有一点,必须先加声明,那就是恪遵师门命令,绝不与大会盟主交手,至于本届大会盟主谁属,在下奉劝在场的英雄们,仍本以往会例,炎炎华胄,俱吾黄帝子孙不应有塞外边陲之分。”说此一顿,举手一指卓立场中木台上的郝小玉,继续说:“诸位可知冰川女侠是什么地方人氏?在下以人格担保,她的租籍是河南省,新野县人……”

话未说完,河南省方面的英雄豪杰,立即发出支持郝小玉的热烈欢呼,由于新野紧临湖北,因而湖北方面的英豪,也纷纷欢呼支持,声势为之一壮。「青鹤真人」原希望蓝天鹏下场为他解除困难,没想到蓝天鹏反而帮了「冰川女侠」的忙。

但「青鹤」深知蓝天鹏的厉害,又不敢恶言顶撞,只得沉面朗声问:“请问蓝少谷主,你是怎的知道「冰川女侠」是河南人?”

蓝天鹏淡然一笑说:“在下为了完成师伯「银衫剑客」未完成的比剑约会,曾经远去冰川和昆仑,「青鹤」前辈如果不信,可问「冰川女侠」和昆仑新任的掌门人。”

「青鹤真人」见蓝天鹏并不因为他撤消了「银衫剑客」的荣誉席而怀恨,居然仍当众称他为「前辈」内心除了佩服蓝天鹏的修养外,而且也觉得有些惭愧,但是,事关武当派誉以及他在武林的声望,他不得不沉声问:“但不知少谷主与「冰川女侠」比剑的结果,是谁胜谁负?”

蓝天鹏淡淡一笑,尚未开口,卓立木台上的郝小玉,已清脆的沉声说:“瞩目当今武林,有谁能胜过一身兼具「宇海三奇人」绝学的蓝少谷主?”如此一说,不但「青鹤真人」在场一片惊啊声中楞了,就是所有在场的剑士及场外的群豪,也都楞了。

蓝天鹏没想到郝小玉会公然的如此宣布,但是,又苦于解释。皇甫慧和欧阳紫,以及萧琼华兰香姬,虽然都感到意外,但武林公认的陋规,夫传妻,妻传婿,是受到师门默许的,因而,听了「冰川女侠」的宣布,认为她已知道她们的关系了,这是「冰川女侠」的误会,因而他未介意。但是,暗怀野心的「青鹤真人」,却极为关切的闷:“你……你……你怎的晓得?”

郝小玉冷冷一笑,举手一指蓝天鹏五人的小看台,清脆的说:“我说天下绝学集蓝少谷主于一身并不为过,你看他的四位夫人,其中三位是「宇海三奇人」的弟子和千金。”如此一说,全场震动,纷纷向蓝天鹏处望来。

「青鹤真人」和「法觉」长老,以及「了空」大师等人,更是目光如炬,盯着蓝天鹏身后的四女打量个不停。皇甫慧、欧阳紫,以及萧琼华和兰香姬,虽然个个羞红满面,但每个人的心坎里却像蜜一样的甜。因为,经郝小玉这样的公然指出,普天之下,没有人不知道她们是魔天岭冷香谷的少夫人了,到了这般时候,皇甫慧四女,只得缓缓的由座位上站起来。

群豪一见四女站起,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掌声和欢呼。蓝天鹏一见,只得再度举起双手来,同时,含笑谦和的说:“既蒙「冰川女侠」提出来,在下就向诸位朋友加以介绍,今后还请各路侠士英豪,遇事多多关照……”话未说完,热烈掌声再起,欢呼之声,恍如春雷。

蓝天鹏侧身肃手,一指娇靥微红的皇甫慧,含笑介绍说:“这位是皇甫慧姑娘,她是「东海圣僧」的弟子。”介绍甫毕,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蓝天鹏继续一指娇靥含笑的欧阳紫,继续介绍说:“这位是欧阳紫姑娘,是在下大师伯「银衫剑客」的千金。”群豪一听,在热烈的掌声中,尚挟杂着议论声,想是为了直到现在,才知道「银衫剑客」的姓氏是复姓欧阳的事。

蓝天鹏又指着娇靥绽笑,隐透煞气的萧琼华,继续介绍说:“这位是在下的表姐萧琼华,她的母亲就是在下的姑母「银空蓝燕」蓝亦兰女侠,我表姐是拜在「长白神尼」的门下学艺的。”介绍完毕,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卓立场中木合上的郝小玉,视萧琼华如再造恩人,因而,特别挣言说:“诸位也许还不知道这位萧姑娘的雅号,她就是震惊江湖,武林闻名的女侠「倩女罗刹」。”话声甫落,全场掌声再起,同时,挟杂着欢呼声。当然,也有不少人,心惊胆战,神色骤变,噤若寒蝉,而且,刻意打量这位「女罗刹」,俾便以后碰见了好敛声匿迹。

最后,蓝天鹏又指着兰香姬,介绍说:“这位是兰香姬姑娘,崆峒派「玉虚上人」的俗家堂妹……”话未说完,掌声早已热烈响起来。同时,有不少粗犷豪放的人物,大声嚷着说:“少谷主,你太福气了……”

“蓝少谷主,在大会上再选一位夫人吧,正好应了此地的地名——五凤坡。”如此一嚷,掌声和叫嚷声便热烈了,而且,愈嚷愈高,似乎永无止歇。

蓝天鹏一看这情形,立即望着正北大会彩棚旁边的中年健壮道人,和声说:“请道长吩咐擂鼓,比剑继续开始吧。”

那个中年健壮道人,也正目光望着蓝天鹏,最初并没有注意蓝天鹏给谁说话,最后,直到话声传进他的耳里,才知道是他。于是他立即回身,望着击鼓的道人,沉声说:“擂鼓。”话声甫落,「咚咚」鼓声立即响起来。鼓声一起,疯狂般呐喊的英豪们,果然渐渐静下来。

那个中年健壮道人,顿时忘了应该听从谁的命令,立郎望空高呼:“比剑开始继续——”如此一嚷,这才使所有前来参观的英豪,再度跌回了现实,他们来此的目的,是要看黄山论剑大会的。

仍抱剑立在木台两三丈外的「青鹤真人」,一听他的门人催促他比剑继续开始,不由气得怒目瞪了一眼那个中年道人。但是,卓立木台上的郝小玉,却望着「青鹤」催促说:“真人,大会命令已经下达,我们就开始吧。”

「青鹤真人」一听,顿时大怒,飞身纵至木台上,强捺着怒火,沉声说:“贫道曾向祖师宣过誓,本届大会,贫道誓死护卫盟主……”

郝小玉一听,立郎轻松的说:“现在你又怎知道你就会输?”

「青鹤真人」心里有数,因而继续诠:“贫道也曾料到有人向贫道挑战,争夺盟主,但是,却没想到是你……”

郝小玉冷冷一笑,说:“其实,十年前你就该想到了,如果卑鄙的「五指山主」不用迷香粉计算本宫主,大会盟主的宝座,那有你的份?”

「青鹤真人」一听,老脸一红,顿时大怒,剔眉怒声说:“本届大会盟主的宝座,也没你的份。”说话之间飞身前扑,手中宝剑,如电打闪,直向郝小玉扫去。

郝小玉见青鹤已经动了怒,自然也格外小心应付,这时见他一剑挥来,不知是何招式,想必是武当不传之秘。心念间,闪身跨步,疾演「彩凤展翅」,企图将「青鹤真人」的长剑由下向上挑起,继而再欺身进击。岂知,「青鹤真人」竟不闪不避,连人带剑,依然撞击过来。

郝小玉大吃一惊,花容失色,须知,她终究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还没有太多与敌拚斗的经验。这时见「青鹤真人」不顾死活,企图同归于尽的打法,惊急之下,身形一闪,疾演巧妙身法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了。全场英豪先是一惊,接着暴起一声如雷釆声。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看,心中同时一惊,不由齐声惊异的说:“奇怪呀,「冰川女侠」的身法怎的有些像「金刚降魔录」上的「身法步」呀。”

萧琼华为免皇甫慧两人怀疑蓝天鹏,因而也迷惑的说:“是呀,她这种步法,也有些像「神尼」的「玄玄步法」。”

皇甫意和欧阳紫一听,不错,这步法也的确有点像萧琼华在仙居城和她交手时的步法,因而不自觉的问:“琼华妹,你没将神尼的步法传给她?”

萧琼华正色一笑说:“我怎能会传她呢?就是鹏弟弟我也没有告诉呀。”

蓝天鹏心中有鬼,立即解释说:“诡异步法,多由剑术精绝的高人研究出来的,身法步法的诡异处,大都异曲同工,「冰川女侠」能在西域独居用剑第一高手,绝非偶然之事,再说,如果「冰川女侠」没有一套真才实学,她也不会邀师伯比剑了。”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深觉有理,同时点了点头。

兰香姬也赞同的讶:“鹏弟弟说的不错,「广成子」的秘笈上,虽然没有特别载着步法,但他在每一个剑式的下方,都注有脚下踩的方位和变化。”话声甫落,全扬突然暴起一声惊呼。

蓝天鹏等人定睛一看,只见郝小玉的剑尖已抵在青鹤真人的前胸上。郝小玉虽然年纪小,但她极为聪明。她深怕「青鹤真人」恼羞成怒,挺胸就翻自绝,以致令她铸成杀伤盟主的大错,是以,剑尖一点,立即飞身后退一丈。全场英豪一声惊啊之后,立即暴起一阵声震山野的烈釆,久久不歇。

「青鹤真人」一定神,立即恨恨的说:“告诉你,十年后的今天,贫道定要将论剑大会的盟主夺回来。”说话之间,怨毒的瞪着郝小玉,来字出口,转身向正北大会彩棚驰去。

全扬群豪一见,喝彩声更热烈了。想到半个时辰前,群豪情绪激动,不准郝小玉夺得论剑盟主,如今听蓝天鹏说「冰川女侠」是河南人,大家又一致支持了。萧琼华看了,不禁感慨的摇摇头说:“可真难为了「冰川女侠」,就以方才「青鹤」拚命死斗,企图同归于尽的无赖打法,「冰川女侠」最后仍能摆脱他的死缠而获胜,的确功力不凡。”

「青鹤真人」忿忿的走向大会彩棚,略微平静了一下激动念怒的心情,捧起大会盟主信物「龙泉剑」,缓步走出棚来。少林寺的「法觉」长老和峨嵋派的「了空」大师,一见「青鹤真人」捧剑走出彩栅,立即离席跟在「青鹤」身后,神情十分肃穆。这时,大会彩棚以左的巨鼓,立即「咚咚」的擂起来。

全场英豪,欢声雷动,各门各派的所有人员,也同时肃立起来。卓立中央木台上的郝小玉,这时早已收剑肃立等待。「青鹤真人」经过了捧剑过程,加之有「法觉」长老和「了空」大师的跟随在后,忿激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全场欢声一直不歇,掌声也愈来愈烈,虽然大家都知道「冰川女侠」曾是十年前的老剑手,但在视觉上,她仍是一位艳美绝色的女子。在全场数万天下英豪的亲眼参观下,以她一个女子,而能剑劈「五指山主」,连败「法觉」长老和「了空」大师,最后终于夺得论剑盟主,的确是一件可敬可佩的事。

「青鹤真人」在少林「法觉」长老和峨嵋「了空」大师的陪同下,肃容恭谨的踏上了中央木台。于是,「青鹤」居中,「法觉」和了空,分立左右。「青鹤真人」一俟两位老僧人站定,立即将龙泉剑高举起来,同时朗声说:“新任大会盟主请受盟主信物龙泉宝刃。”

郝小玉一听,急上两步,为了对黄炎始祖黄帝的无上崇敬,按照大会规定,郝小玉就在「青鹤真人」的身前跪下来。蓝天鹏和萧琼华等人一看,这才恍然大悟,「法觉」长老和「了空」大师,何以要跟随在青鹤之后作监视。

须知,刚刚被击败的大会盟主,万一在羞恼气念之下,抱着同归于尽的卑劣决心,猝然向受剑的新盟主下手,这正是好时候。回想昔年定订大会规章的武林前辈,规定在监交大会盟主信物时,必须派二三名剑士跟随监视,兼有保护新盟主之意,也的确煞费苦心了。心念间,郝小玉已起身将剑接过来。

「青鹤真人」以卸任的大会盟主身份,同样的向郝小玉高举的龙泉剑稽首下跪,而「法觉」长老和「了空」大师,也同时合什躬身。行礼完毕,法觉、了空,依然陪着「青鹤」恭谨下台,走回本席。郝小玉则高举大会盟主信物——龙泉宝剑,向热烈为她鼓掌欢呼的天下英豪,含笑为礼,以示谢意。

一俟掌声稍歇,郝小玉立即清脆的朗声说:“各路英雄豪杰朋友们,现在,本宫主以新任论剑大会盟主的身份,向天下英豪重新宣布,上届盟主,擅自撤消的「宇海三奇人」的至高荣誉席自今以后,依然设置,以表达我们后生晚辈,对三位剑术奇人的崇高教意……”话未说完,掌声再起,欢声直冲霄汉。

蓝天鹏和皇甫慧、欧阳紫以及萧琼华等人,立即站起来,以微笑拱手为礼,答谢天下英豪的支持。群豪一见,掌声更热烈了。郝小玉一俟掌声稍歇,继续朗声说:“方才蓝少谷主曾经愿意和天下朋友磋切剑招,不知那位朋友愿意入场与蓝少谷主走几招,让大家开开眼界。”

事近尾声,离去在即,那个还有心情出场丢丑?但是,如果错过这个一瞻绝学的机会,又觉得可惜。是以,便有人高声嚷着说:“就请新盟主,与蓝少谷主走几招吧。”如此一嚷,全场支持,欢声震山撼峰。

岂知,郝小玉坦率的一笑说:“诺位,所谓败兵之将,不敢言勇,本宫主早在两个月前,业已败在蓝少谷主和萧姑娘的手下了,再说蓝少谷主方才宣布过,他奉有师门命令,不得与新旧盟主交手,难道诸位要他违背师门命令吗?”这是武林最严重的问题,谁敢这样做?因而,大家顿时无话好说。

于是,郝小玉趁机举起龙泉宝剑,愉快清脆的说:“诸位,如果没有人入场,本宫主就要宣布散会了,希望十年后的今天,仍在黄山的此地,再舆诸位英雄豪杰朋友们会面……”话声甫落,欢声如雷,釆声不绝,全场人众纷纷起身,最靠近上面崖边上的人已开始散去。

这一次的论剑大会,虽然仅开了一日,但在争夺盟主的几场比剑中,却充满了惊险,新奇和刺激。现在是散场之际,可由散去的英豪欢愉情绪上看出来,他们对这一届的论剑大会,十分满意的。蓝天鹏见大会已散,附近的英豪也在开始离去,立郎回头望着皇甫慧和萧琼华四女,笑着说道:“我们也走吧。”皇甫慧等人一听,纷纷颔首。

萧琼华则望着兰香姬,问:“兰妹,你要不要先回崆峒席位上看看了因?”

兰香姬毫不迟疑的说:“不必了,有事严七叔会去找我。”

蓝天鹏一听,立即笑着说:“那我们走吧。”吧字出口,同时抬头,定晴一看,令他浑身一战,俊面立变。正在举步的欧阳紫,也凤目一亮,随之楞了。

只见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通道上,赫然站着一位身穿蓝衣黑裙,手拿金鸠银头拐杖的老婆婆。当然,蓝天鹏和欧阳紫,以及皇甫慧、兰香姬,甚至萧琼华,一见老婆婆手中的拐杖,便认得她是高家楼的「金鸠银杖」。但是,最令蓝天鹏和欧阳紫震惊的是在「金鸠银杖」身后,却站着一身鲜红劲衣,背插长剑的高莲英。

高莲英娇靥深沉,毫无笑容,丰腴的蛋形脸,现在已显得暗淡悴弱,在她的气色上也没有了往日的青春气息,她的目光,直盯着蓝天鹏移也不移。就在众人一楞之际,「金鸠银杖」已强颜笑着说:“老身和莲丫头,是特地来找少谷主和欧阳姑娘的?”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自觉的脱口问:“找我?”

「金鸠银杖」黯然一笑说:“是底,就是找少谷主……”

欧阳紫是知道高莲英的心事的,因而有些紧张的问:“刘前辈,到底什么事?”

「金鸠银杖」强自一笑说:“是开于莲儿婚姻的事……”话未说完,欧阳紫和皇甫慧等人,面色同时一变,再度楞了。立在金鸠银杖身后的高莲英,芳心一阵难过,珠泪夺眶而出。

「金鸠银杖」黯然望着爱女高莲英,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望着蓝天鹏等人说:“这孩子太任性,也太痴情了。”

欧阳紫一听,不由吃惊的问:“前辈是说……”

「金鸩银杖」叹口气道:“俗语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莲英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让她东跑西奔的自己去找哥哥。今天我就问少谷主一句话,少谷主心里到底有没有小女?”立在金鸠银杖身后的高莲英此时虽然满脸羞红,但却竖起了耳朵。

蓝天鹏看了一眼如带雨梨花的高莲英,想起在高家庄的情景,点了点头道:“前辈,你想必也知道了我的情形,如果莲英妹妹愿意的话,我可以向前辈保证,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与此同时,萧琼华、欧阳紫等女也同声道:“我们姐妹也衷心欢迎莲英妹妹加入。”

「鸠银杖」闻言面色顿时阴转晴,露出笑容对爱女道:“莲英,你自己怎么说?”高莲英此时哪说得出话来,只娇羞地点了点头,一桩儿女风波就此平息。

「金鸠银杖」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向什么事都依着她,这次还是没拗过她。”萧琼华数女,俱都笑了,蓝天鹏则面色微红,不知说什么好。「金鸠银杖」笑了笑,接着向爱女高莲英道:“好了,你的事情也解决了,你是跟我回去呢,还是……”

高莲英娇羞地道:“我想跟着姐妹们,老闷在屋里,人都快闷死了。”

「金鸠银杖」笑骂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这就等不及了。”

高莲英扑到「金鸠银杖」怀中娇羞不依道:“娘,你也笑话我。”

「金鸠银杖」爱怜地将高莲英从怀中扶起,对萧琼华和蓝天鹏等道:“小女任性,希望各位姑娘多多照应。”众女忙道不敢。「金鸠银杖」又转对高莲英道:“从今以后,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要听几位姐姐的话。”高莲英娇羞地点头答应。「金鸠银杖」又看看众人,转身迳向崖上走去。

蓝天鹏等人,赶紧施礼恭声说:“前辈慢走,恕晚辈等不远送了。”「金鸠银杖」又回身含笑挥了挥手,才挤进已渐稀疏的人群中走去。

萧琼华、欧阳紫等众女将娇羞满面的高莲英拉过来,不一会就熟络了。兰香姬笑着对高莲英道:“伯母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皇甫慧也笑道:“当然喽,一个是英俊潇洒的才郎,留了情就不管了,一个是女扮男装的佳人,带走了人家的乘龙快婿,人家怎么不气?”这话不光高莲英红了脸,也让欧阳紫和蓝天鹏的脸像红布。

萧琼华忍住笑,对大家道:“人都快走完了,我们也走吧。”于是,众人沿着上坡通道,迳向崖上走去。

前进中,蓝天鹏转首一看,发现「龙凤会」那边的「双掌震寰宇」等人,仍在那边谈笑,故作讨论事情,当然,他们是借故迟疑暗中随护。走上坡崖,四野散去的人群,宛如蠕动的蚂蚁,分向东南西三面而去。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一走,「双掌震寰宇」等人也紧跟离去。

这时红日将落,彩霞满天,将背后巍峨雄伟的黄山涂满了一片金黄色彩。蓝天鹏等人到达农舍后,红日已没,暮色四合了。农舍中的北屋上房中,早在春红夏绿的督促下,燃上油烛,摆好了一桌丰盛酒席。众人先净面,然后坐下来喝茶,希望先平静一下心情。

就在这时,一个村姑装束的女警卫,已进来施礼恭声问:“郭总堂主等人在外等侯,不知是否有所指示?”

欧阳紫立即吩咐说:“让他们回去吧!有事会通知他们。”女警卫恭声应是,转身走了出去。这时,「双剑飘红」,苏小香,和卓玉君三人,已走了进来。

萧琼华立即望着皇甫慧,含笑说:“请慧姊姊为兰妹、莲妹介绍贵会的三位堂主吧。”皇甫慧,立即为兰香姬、高莲英介绍,认识双剑飘红苏小香和卓玉君三人。

「双剑飘红」三人早在大会场上已见过兰香姬了,只是还没有正式介绍罢了,这时经皇甫慧介绍,自然免不了互道久仰一番。至于高莲英,卓玉君是早见过了,但「双剑飘红」和苏小香却是第一次相见,也免不了寒暄一番。